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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丸]归零

“没有你的世界,我情愿不要……
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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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回来得比平常稍晚,夕阳等得不耐烦,掩了脸匆匆而去了,星星送了他好一程,熟练得踩过那一片废墟,轻盈的脚步不为任何断壁残垣所阻挠蹒跚,这条“路”,他走了十五个年头,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倒退著走到尽头。
如果有第二个人与他一起,便会发现他今天换了一身“行头”,原先的破布褂子被干净得大得离谱的衬衫所取代,人造的廉价合成料子穿在身上尤为不舒服,大得离谱的剪裁让这衫子如同一个大灯罩一样罩在他的身体上,衣摆垂到了膝盖,随著步伐一甩一甩。但比起先前自是好了不少……
这衬衫是他今天的意外“收获”,也是他今天晚归的主要原因。不知姓名的倒霉蛋挺尸街头无人问津,他在一旁注视良久,觉得这人刚死不久,不知是怎麽个死法,但那身衣著还挺光鲜……如是花了点力气从那已经有些僵硬的躯干上扒下这件衬衫,随即又望了望底下那条裤子,算了,他穿不下,给这可怜虫留点遮风挡雨的吧……

丸井文太,15年前的今天,从一个地下研究所的培养液里非法诞生的孩子。後来,丸井5岁的时候,该研究所因为没有政府颁发的相关许可证明而遭到政府直属调查机构突击的搜捕以及取缔。按照现行律法,非法诞生的孩子均应予以“销毁”,在这个人口超负荷的星球上,已容不下哪怕只是一个生命的多余了,死亡与诞生受著严格的人为控制。
而丸井文太逃了出来,不顾一切得奔逃,他完全没有方向,只知道往小路跑,往偏僻的地方跑,往大人们不敢去的地方跑……然後他跑到了,跑到了现在这个他睡觉的地方,是睡觉的地方,而不是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之所以没有人敢踏足这块土地是因为这边的核辐污染,那片废墟原是一个核能基站,後因核泄漏而发生大爆炸,如今此处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就连那苍穹都泛著诡异的红光,丸井在这里生活,不知道能活到几时,他的身体总是长不高,他的头发在慢慢慢慢得掉,他还会无缘无故得咳血或痛到死去活来。
但也只有这片死亡之地才能容下他,虽然迟早都会落得同一个下场,但他却选择了活下去,活到活不下去的那一刻为止。

丸井曾经有个大他两岁的同住者,说是同住,其实二人的“卧室”相去甚远,碰面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那个人为什麽会流落到这里,丸井不知道,丸井亦不太去搭理。只是偶尔他会给丸井带点除去“垃圾”以外的一些比较能看的食物。
记得有一次是一大支通红通红的草莓味棒棒糖,而且还包著漂亮的塑胶袋,是新的。丸井知道,他舔著糖果的同时又瞥了眼那个一脸青紫的傻瓜,原先的黑色乱发越发凌乱,但却一脸满足的看著自己。丸井最後把糖果塞到了那笑得合不拢的嘴里,对著对方有些错愕的脸道,“下次别干蠢事!”丸井总是有老成而毫不客气的口气教训他,两人在仅有的几次接触里甚至还会争吵,更有一次还大打出手……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个人死了,丸井看著鲜红散发著腥味的液体从他的眼、耳、口、鼻内缓缓得涌出,那是长期暴露在核辐下的最终结果,丸井合上眼睑,紧咬著下嘴唇,他不想看也不敢看,但突然感觉手里被塞了东西,软软的毛茸茸的暖暖的……
“临……别礼……物。”他用虚弱的声音这样对丸井说到。
终於有滚烫的液体溢出眼眶,在夕阳的余辉下,那双紫晶的眸波光流转,承载了无数的悲伤、无力与愤怒。
“我要给它取名字!”丸井强忍住泪水,操著往日霸道的口气。
“……”对方只能用喘息声来回答。
“AKAYA,它以後就叫AKAYA!”
对方最後留於夕阳的仅是那抹一如往常的嚣张笑容,若不是血迹忍在,兴许他好似还……“活著”……
……

所以丸井现在还是有这麽个同住者,名叫AKAYA的长毛绒兔子,长长的耳朵耷拉著脸,看上去总是没什麽精神,总是有那麽点点悲伤,丸井到哪儿都带著它,或抱著身子,或拖著长耳朵,原本的白兔子现在已经被蒙上了无数的污秽,显得越发的沮丧,好似已经预见了它的主人那个悲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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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井现在已不会如同当初一般在半夜里悄悄跑到附近的城市,抱著有去无回的决心偷食那些被丢弃的腐烂的果皮剩饭。他现在依靠地下黑市的废机械买卖来换取一些果腹的食物,并且能非常自如的应对时不时的临检。

他在黑市里有个固定的卖家,专收他那些带有核辐的废弃物,有时是几颗螺丝钉几块废铜烂铁,有时是一些尚未被完全破坏但却完全不知道该用来干什麽的高精装置,这些多数是当年的核能基站的碎片。那个男人总是坐在酒吧吧台的最中央,对著那些从他面前刻意走过的妖娆女郎吹一声口哨,但却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在她们身上停留。
那头在五色灯光下不辩真色的银发根根招摇的竖立,一如其主人的特立独行,一张精致的脸蛋上,细长的单凤眼内两颗琥珀色宝石总是蓄势待发的锐利。

丸井穿著他的新衣裳,一手抱著兔子AKAYA,一手提著个布包灵活得在嘈杂的人群中穿梭,这儿的人除非是新来的都认识他,这个生活在重核污染区的非法生命体,顽强而高傲得活著,从不在人前低头,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佩服之意。这儿的人骨子里都是叛逆。
准确得找到那个招摇的男人,上前,也不坐下,只是将手里的布包丢到桌上,“今天就这些。”口气硬冷。
男人回过头来,眯起他细长的双眼,玩味得上下打量著丸井,“哟,这是快过节了嘛?!”一如既往的暧昧不明的语调。
虽然嘴上说著毫不相关的话,但男人还是立刻翻看了布包内的东西,这次是个类似於驱动器一样的长方形装置。
男人简单得放在手上把玩了一番,似乎毫不在意在外人听来谈及色变的核辐污染。随即又放下,拿布包好,“恩,那好吧,今天想吃什麽呢?”男人顺手打了个响指,招来了WAITER。他们之间的交易一直都停留在以物易物的层面上,货币对於丸井说连垃圾都不如。所以往往是丸井拿点“废弃物”过来,换一顿尚属丰盛的晚餐。

丸井也不问他拿了这些东西去干吗,外面的世界无论如何天翻地覆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只要保证自己在活著的时候有比较象样的东西吃就行了。但今天他突然有了些别的主意,当他看到自己的一身“新衣”时。
“仁王……”丸井喊了那男人的名字。
对方点点头,表示有在听。
“帮我个忙。”
对於丸井鲜少的比较柔软的语气,仁王似乎非常有兴趣听个下文,“什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帮我把它弄干净。”丸井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这只灰扑扑的兔子。
“呵……”似乎对於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仁王有些吃惊,一时失笑出了声。随即也不敛笑意,只轻轻拨了两下响指,待WAITER恭敬的躬身听候差遣时,将丸井刚才的话又重复了遍,“帮我把它弄干净。”边说著,还拿麽指反翘著点了点丸井手中的兔子AKAYA。
WAITER接到指示後,意图从丸井手中接过兔子,但丸井却习惯性的抓得更紧了些,那WAITER不敢硬扯,又转过身子向仁王求助。
“嘿,难不成你是想和它一起去洗个澡麽?”仁王调侃到。
牵扯到兔子AKAYA的问题时,丸井都会习惯性的咬一咬下嘴唇,这次他也数次做了同样的动作,然後终於勉勉强强的松开了手。一路看著WAITER有些勉强的提著那只肮脏的兔子,消失在人群中。
丸井突然有些後悔,感觉手心一阵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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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井一边吃著他的A+C套餐,一边等待他的兔子重新回到手中。仁王则斜倚在吧台边缘,一边慢品著他手中的威斯忌,一边饶有兴趣得看著丸井咀嚼那些其实味道并不怎麽样的快餐。
然後狐狸般狡猾的恶作剧光芒从仁王的眼中一闪而逝。然後行动紧接於思考,在丸井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麽的时候,就只觉得有一阵湿软先是贴上了自己的唇角,接著趁自己一个疏忽又灵活得滑进了嘴里,在那里掀起一阵风暴……
恶作剧者,很快就收回了欺近的上身,满意得舔了舔沾了油腻的嘴唇,咋咋舌,自言自语道:“比想象中的味道要好一点。”想了想,接著又补充道,“哦,我说的是这个快餐。”
“唰!”得一声,一大杯冰水从上到下淋了仁王从里到外一个透彻。原本嚣张直立的发,此刻因吃了水而垂了下来,模样有些狼狈。却不想跟著还有後招,一记看似威力实足的重拳眼看就要直落仁王的左脸颊,但看来仁王早有准备,千钧一发之际有惊无险得抓住了那足足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的拳头。
仁王邪气而阴冷得一笑,压低了嗓音:“好好保重你的身体,文太君。”随即手上力道稍稍一加重,丸井只感觉到撕心裂肺得痛刺激著他的感官神经……不是从手上,而是从胸口……
还没来得及说话的他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紧缩,似乎要压缩掉胸腔内所有的空气一般,一股窒息牢牢得勒住了他。他无力得揪住胸口,大口得喘息,咳嗽,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剧烈的,直到斑斑血迹滴落……
仁王早已松了手,有些漠然得看著眼前因疼痛而剧烈振颤的细小身躯,哼,又是一个傻瓜……他心中冷笑,却不知是把眼前这身影与谁重叠在了一起……多年前的记忆里,也有这麽一个人,在疼痛的折磨中血迹斑斑,却依旧面不改色,不允许他人一点点的关心……

咳了一阵,症状终於稍稍有了些缓解,但今次的晚餐却已经完全喂给了面前的这块木地板……呕吐物在地上散发出酸腐的气息,使人畏而远之,因为这是从受到严重核污染的身体内吐出的巨毒物。就连那个拿著已经洗好哄干的兔子的WAITER也不敢靠近。
丸井的红色刘海遮住了脸,不知他此刻的脸色或表情,只见得他用新衬衫的袖子胡乱得抹去嘴角的残余物後,径直走向那个WAITER,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兔子AKAYA,人群自动得退开一条去路,丸井的脚步有些虚浮,但最终还是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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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我干吗?”丸井走在前头,久久终於忍不住抛出了这句话。
“没什麽,散步而已。”仁王抬头望望天上的星星。这就是核污染区的天空麽?泛著浮华诡异的绛紫色光晕,就像,眼前少年的那双星眸……
“你不怕被核辐射麽?”丸井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多余的话。
“怕?我当然怕,世界上哪个不怕死呢,是吧?”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丸井总以为这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所以丸井并不再做声,或许让这无意义的谈话就此结束,或许再看看对方出的什麽牌。
“当然也有人不怕。他就不怕,所以一头扎进去,‘轰’得炸开来,他都没怕过……”仁王的叙述有些令人摸不著头脑,断断续续……丸井觉得他望著天空的眼神已经陷入了他自己的回忆。
对於别人的事情,丸井本也是不想多问的,但这次他选择了听下去……
“他在这里工作。”仁王说著,踢了踢脚下得一片碎瓦砾,“是这儿的第一把交椅。简单来说就是当这里的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时候,这些巨大的机械怪兽要运作要为人所用,就都得听他的。”
仁王说著就是一脚“扫射”,将那片小瓦砾踢飞出老远,碎片划过弧度落下,在这死寂之地,发出清晰的坠落声。
“他为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在内。”仁王说著这句“包括我在内”,口吻带著点自嘲的讥讽意味。
“那时我就想,让这该死的‘核能基站’见鬼去吧!”仁王稍稍一顿,“嘿,没想到还真的灵验了……”那种笑容让丸井想起了名为“落寞”的形容词。
“他那时就在失事中心,被炸得连根头发都不剩。”暗夜的繁星似乎都听到了一阵泣血的声响,“核泄漏又怎麽样了,漏就让它漏好了,所有人都死光了才好。为什麽非得要为著那样一群废物去冒什麽险。”尖锐而偏激的措辞,让仁王的声音听著有些高亢。
“他什麽都没留给我,就只有一封邮件,说是如果哪一天不在了,就来他工作的地方找一张磁碟。”
所以丸井这才知道仁王会要他那些废物的原因。他看著眼前这个有些悲哀的男人的侧影,默默得闭上眼睛,抓紧了手中的兔子AKAYA。他们原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因为完全不同的目的而相遇,却同样遭受著生活、命运的折磨,可悲而可笑。
“那干吗不自己来找?”这样更有目的性。丸井还是插了嘴。
“哼,那样在还没找到以前就已经先死了。”仁王收起一些本不会外露的情愫,重又挂回了那一脸的痞样,“不过,今天头一次看见你嗑血的样子,我在想自己以後是不是也会就这麽死掉。”
“别找了。”丸井突然插嘴。
“什麽?”
“我说你别找那该死的什麽磁碟了,好好活著不好嘛!”丸井突然有些激动,他恨眼前这男人明明有活下去的资格却要糟践自己,而自己明明那麽努力的生活却注定死路一条。
“哦?怎麽?你嫉妒?你悲愤?命运总是那麽不公平,总是把好东西给一些尽会浪费的家夥,是麽?”仁王慢慢走进丸井身边,在这诡异夜色下,他琥珀色的瞳孔闪过精光,让丸井不自觉向後推去一步。他慢慢扣住丸井的下巴。
丸井突然觉得没来由得恐惧,他下意识得抱紧了手中的那只兔子,紧张得闭起了眼睛。他不知道仁王接著会做什麽,但他直觉感受到了危险。
“切,不过就是个小鬼……”仁王松了手,并没有再做出什麽别的举动,“别以为自己什麽都懂,说那些混帐话的时候想想你手里的那只兔子。”
沈默……丸井不懂仁王话里的意思。但仁王却也没有进一步解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夹於指间,却始终不曾凑上嘴唇,他静静看著那支烟慢慢燃烧,空气中的烟草味逐渐浓重。丸井的呼吸器官似乎已经脆弱得经不起这一点点的折磨,又止不住得开始咳嗽……一声又一声,但仁王却显然没有要掐掉烟头的意思,直到一支烟烧完,他似乎又有了什麽突发奇想,扔掉滤嘴,斜眼睨了仍在剧烈咳嗽的丸井,慢慢说道,“要不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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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井瘦小的身躯被裹在了长风衣里,也同时掩盖了他那一头醒目的鲜红。他跟在仁王身後静静得,低著头,慢慢得走。他不习惯这里的欢乐嘈杂以及五光十色的霓虹闪耀。这一切都与他一个将死的非法生命体的身份是如此得格格不入……
“喂。”仁王突然叫住了他。
抬头,眼睛突然被面前得一阵强光所刺痛,待眼睛慢慢适应才看清楚眼前这座巨大的摩天轮在夜色中缓缓旋转,轮身变换著不同的色彩及图案,繁华得那麽不真实……
“要不要试试看?”
鬼使神差得点了头……抓紧了手里的兔子,跟上了仁王的脚步。

坐进那个半封闭式的小箱子,丸井将头探出去,望著这箱子随著轮盘的转动而缓缓上升。越是往上,风便越大。仁王先前对自己说,这里的摩天轮是最过瘾的,因为晚风可以吹进来,好象要被刮走……
风真得很大很大,大到丸井睁不开眼,听不见除风声外得别的声音。小箱子在风中晃动得也十分剧烈,但仁王似乎非常享受这份摇摇欲坠得不真实感。仁王说坐在这摩天轮上的自己就是个疯子。
所以当丸井突然意识到他抢走了自己手中的兔子AKAYA时,丸井得脑海里立刻蹦出了这个意识,‘他就是个疯子!’仁王拿著那只兔子,慢慢将手伸出半截箱子……
丸井勉强看清楚仁王的嘴巴在动,似乎在说著些什麽,然後随即,只看到他突然松开手,丸井根本来不及阻止,兔子便在风中向後飘去,然後遵循地球引力得直直坠下……丸井来不及思考什麽,他的身体在自己行动,依照一切深刻在灵魂上的本能行动……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得跳出了那个箱子,追随著他的那只兔子急速坠下,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上升,绚丽的色彩点连成线从身边划过,但都留不住丸井下坠的身体,他最终顺利得在半空中抓住了它、把它紧紧得扣在胸口,并且在生命的最後零点几秒锺内,突然明白了仁王先前说的那句话──“说那些混帐话的时候想想你手里的那只兔子。”

是的,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的场景,在废墟堆起的隆起上,在破碎的残阳下,一支草莓味棒棒糖……他珍惜这一切,一如仁王疯狂舍弃生命去找寻那张磁碟……

一切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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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默默得注视一切,直到那小箱子落地,他绕过迅速集中的围观人群,靠著敏锐的嗅觉吮吸著空气里一点点淡淡的血腥,“让那小鬼追随自己想要的死去,总比一点点油尽灯枯而死要好……”慢慢点燃一支烟,细细吸一口,却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一抹鲜红蹦出口腔,“柳生,你说我说得对吧……呵呵……我比你有良心啊……”

仁王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那张黑色磁碟,这张藏匿在丸井今天交给他的长方形物体内的磁碟,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找寻的东西……但即使不去打开,仁王也知道一切……

他知道那个人当年之所以冒险去抢救核泄漏是因为要保住这个摇摇欲坠的不真实的世界,只因为他仁王雅治尚生活在这里……仅此而已……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那小鬼一样……”夜色下,仁王将那张从重核污染区的磁碟,缓缓得抛入了这座城市的主河道中……

让一切,都归零吧,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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